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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文字類] 【小說】我情長,我邪惡,我是花鳥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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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7-6-5 17:38:11 | 顯示全部樓層 |閱讀模式
大家都叫我花鳥卷,我由一幅花鳥畫卷聚靈而成,在這裡我想說說我的故事。

雖然我們可以自由改變幻形的樣子,我卻只化身為那幅花鳥畫中的少女。大家對我的印象就是烏黑的長髮,秀麗的臉龐,還有「他」賦予我的深邃眼神。

就算結束了漫長的遊魂時日,和遊走在人鬼兩道的陰陽師簽下契約成為了「式神」,也並肩作戰了一段時間,我對「人類」這種生物還是不夠了解。人們將我們視為妖魔鬼怪、魑魅魍魎。他們的善與惡、是與非,又一定是對的嗎?

在我看來,我們這種被人類視為邪惡的存在,我的族類卻比人類長情的多了。

雪女姊姊指引著孤單的旅人來到佈滿深雪的深山,陪伴著旅人享受天地靈氣。她欲傳達她的情思,卻也吸收著旅人的絕望與寂寞。雪女姊姊一把手帶走了人類的軀體,讓旅人的靈魂獲得自由。

雨女妹妹留戀每個對她好、為她撐起一把傘的男人。她癡癡的跟隨著男人,陪伴與守候,只為了男人多給她一個眼神。雨女妹妹本身的沉重溼氣卻讓男人的肉身提早腐化、生命走向盡頭。雨女妹妹的癡心跟隨、亦步亦趨,難道不是情至深處的展現嗎?

青行燈說的一口好故事。神鬼怪談、傳說佚事,在她的嘴下栩栩如生。聽的人彷彿身歷其境。青行燈熱愛她的故事,也熱愛聽故事的人。她將整個靈魂的沉重深度深深烙印在說出的故事中,聽的人也如癡如醉的迷失在這些故事裡。隨著白日將至,青燈熄去,凡人聽眾壽命的燭火也紛紛熄去。

縱然人類的身軀腐去、生命逝去,他們的靈魂卻獲得解放,日日有著雪女、雨女、青行燈的陪伴。與她們的靈魂結合並且更加昇華,變為我們的一員。誰說這樣是無情,這樣是邪惡呢?在人類的觀點看來我們是索取性命的惡的存在,在我的眼裡,雪女姊姊們不過是在解救肉體帶給人們的枷鎖、救贖人類的靈魂罷了。我的族人各有個的故事,當然不是每個都像雪女姊姊一樣癡情,但是不乏有情長的族人。

而我呢?

我跟雪女姊姊她們不一樣。
我不敢說自己長情,我甚至自詡為邪惡。
是的,我邪惡。我對於在花鳥卷中迷失靈魂的人們是無情的,因此我邪惡。

我只對一個人長情,而那個人早已不在世間。甚至連他的靈魂我都遇不到了。

對於聚靈成我之前所發生的事情,只有模糊的印象。那時我還沒有靈魂、不懂思考、不懂感情,不被真正的誕生在這個世間。隱約得知,「他」是一個畫師。

在他的年代,那門藝術稱作丹青,只有少數富裕的家庭才有經濟能力培養出的技能。因此在世上的畫師寥寥可數,他是最頂尖的幾個畫師之一。或許人生就是有得必有失吧!畫師家中富裕、位高權重的家世也成為他感情路上的障礙。相較於家業的順遂,他的情路曲折萬分。

畫師和一位平凡甚至可以說是家道中落的女子相愛。在相愛的過程中遭到家中父母的阻攔。面對雙方父母的反對、親友的不諒解。兩人的心中徬徨,又不確定彼此的心意。畫師和女子曾一度放棄他們情愛相守的機會,相約說好最後一次見面。

「畫中鳥語花香,遠山如黛,天水一色。有溪潺潺,碧波青灩,清冽見底。其中游魚十餘頭,時靜時動,自有一番趣致也。」這是人們用來詮釋花鳥卷的語句,也是畫師和女子相約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。

沒有人知道女子和畫師到底說了甚麼。相約好的最後一次道別,卻有了意外的、逆向的結局。或許是這優美的山水環境,讓人卸下凡世間紛擾,畫師和女子互吐情愫,意外催生出更深刻的感情。或許是兩人掩藏在心中的深情在道別的過程中,互相吐訴而更加爆發。此次見面不但沒有如大家預想般斬斷兩人的情絲,反而加劇了他們的感情。畫師和女子堅定的面對眾人的眼光,排除萬難只為了延續他們的愛情。

中間的複雜曲折就不多加描述了。
仰賴家中金援才得以生活,最終成就出一番事業的畫師如何面對將他培養成人的父母?家道中落的女子雙親因曾受權勢脅迫,再也不願和權勢之家為伍,仇視著權勢之家,如何解決女子雙親的刁難?而女子周遭的親戚巴望著從女子的婚姻撈到好處,讓畫師家中無比厭惡反感,在那個年代又是如何溝通調解,達到兩家人的和平?

他們順利的披荊斬棘,為他們的愛情找到了一條可行之路。
畫師和女子訂婚了。

相約在月餘後進行婚禮。這段婚期是兩人最甜蜜最美好的時光了。畫師和女子的愛情就那麼短暫,在這短短的婚期裡絢爛的綻放。如同煙火一般,在耀人的五光十色中黯然消逝於空中。在婚期的某個日子,女子患了絕症。

身形衰弱、容貌枯槁,短短的幾日裡,女子受到了死神熱烈注視的眼神。深怕色衰而愛馳,女子甚至沒有讓畫師知曉得病之事。在幾日的失去聯絡之後,畫家只得到了女子家中稍來的一筆書信,與一個沒有生命氣息的骨灰罈。

我無法揣測畫師當時有多麼憂傷、多麼悲痛。
他開始作畫,用盡全部的靈魂、全部的心力、全部的精神,將剩餘的生命烙印在花鳥卷中。
他記憶中靈秀的女子已經消逝在這個世間,而我卻藉著畫師的悲傷、畫師的靈魂,得以誕生。

他畫出山靈水秀、鳥語花香,畫家和女子情定之地。
他畫出女子的溫柔婉約、靈秀麗緻。
尤其是那雙眼睛。那雙含情悠悠、深邃的眼睛,彷彿讓整個畫像都活了過來。
我在畫師的筆下一筆筆的誕生。

每一次畫師痛徹心扉的下筆,每一次我就多了一點靈性。
我因為他而生,也深深的留情於他。
這是愛嗎?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我的靈魂如同他的靈魂。
我的存在,存在於他的存在。

畫師最終完成了畫像,他日夜注視著畫中的少女,日夜注視著我。
我知道,我不過是個替代品。我只是那個他記憶中的未婚妻的替代品。

但是這又如何呢?

至少他日夜注視的對象是我,他憂傷的眼神、熱烈的注視著我,期盼畫中的女子活過來。

終於,強烈的憂傷、憂鬱、不顧性命的作畫、深深的思念,這些帶走了畫師的生命。
畫師的生命逝去,而我卻活了過來。
我,花鳥卷,活了過來。

我親眼看見畫師的靈魂從孟婆手中接下那碗無可挽回的湯藥,從此消散在這個世界中。
他畫中的女子是活了過來,但不一樣,不是他記憶中的人。
他的眼神似乎望穿了畫像、望穿了我,直直的投射在我看不見的地方,投射在記憶裡的女子身上。

從此我也不斷的在人間尋找類似他的身影,如同當年他在我畫像中尋找那個女子的身影一般。
每個被畫像中的女子吸引的男人、那樣的熱烈眼神,都讓我想起畫師的眼神。

我第一次「犯案」時還不太有自覺。
對象是個人類年輕人,長相算是清秀,但是和畫師的容貌是一點也不相像。起初我還迷失在失去畫師的渾渾噩噩而沒有注意到年輕人的身影,直到年輕人被畫中女子深深的吸引,他的目光讓我想起了畫師。

我甚至以為他就是畫師。
年輕人注視著畫,而我在畫中的靈魂也深深的將他吸引住。在我回過魂以後,年輕人的肉體已經消散,而他的靈魂和我合而為一,變成我的靈魂的一部分,讓我更強大、更多思想、更多情感。我讓年輕人的靈魂永遠保持了自由,但是他的肉身卻消逝了。在愛他與他愛的人眼中,年輕人是徹徹底底的死了。我知道,我在人們的眼中就是邪惡的。甚至我也無法自我否認。

雖然獲取了部分年輕人的靈魂,我卻沒有得到滿足。他不是畫師。就算有著相同的眼神,他依然不是畫師。我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對年輕人付出情感,他不過是個替代品,是我對畫師感情的投射。如同花鳥卷是畫師對未婚妻感情的投射。我沒有了解、沒有對年輕人付出一絲情懷,卻奪去了他的生命。

或許我本來就是邪惡的。

在這之後我或有意、或無意的勾引更多人們的眼光。有些人被畫中的少女奪去了目光,有些人迷失在如桃花源般的花鳥世界。我給了人們無數的想望,我的靈魂附著在畫中帶給人們更強烈的情感。
而他們給我他們的生命。
得到他們的靈魂,就像得到畫師一般,雖然我永遠得不到畫師。

我不像眾多姊妹與同伴,是因為感情而奪取人們的肉身,釋放人們的靈魂。我的感情,從來只在不復存在的他,那個創造我的畫師身上。因此對於這些迷失的人類靈魂,我是多少帶著愧疚與自我厭棄的。

我們都不停的在找尋誰的影子。
畫師在找尋未婚妻的影子,我在找尋畫師的影子,迷失的人們藉由花鳥卷在找尋某個他們心上人的影子。
這樣的輪迴,誰是對,誰又有錯呢?我們在找尋的過程中總是失去部分的自己。
畫師跟觀畫的人們失去了生命,我失去了再次展現情感的機會。

我是花鳥卷。
我以觀畫之人的靈魂維生,卻不對他們賦與真情。
這只是我的生存之道,是我對於那個創造我的人,我再也見不著面的畫師的情感的展現。

「畫中少女,青絲如瀑,花鳥環繞,點點櫻唇,盈盈眼波,似有邀君入畫之意。」
如果你迷失在我身上,就不要怪我奪取你的肉體。
我我犧牲別人的肉身,擄獲迷失在花鳥卷的人們的靈魂,只為了成就自己的長情。
我,是邪惡的花鳥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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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7-6-6 10:49:59 | 顯示全部樓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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